2022年8月31日 星期三

無知的迷惑(奧修)

    有些人活著沒有多少知覺,很像做夢或醉酒,而且情況一直持續,這就是盲目和無知。為了讓這些人清醒,已經發明了很多治療方法,不過他們抗拒治療,因此最大的問題不是無知而是抗拒。本來可以治好無知,但是不肯覺醒。本來可以打開眼睛,有藥物也有醫生,但就是不願意,更反對把眼睛睜開。

無知本來是一種簡單的病,可是人心卻反對治療,好像已在那裡投資了一大筆,不繼續就會損失慘重。好像無知裡藏著貴重的東西,那裡有一個寶藏,非在那裡不可。

每個人都有同樣的麻煩,因為我們都有恐懼。很久以前,那些曾經瞥見過自己的人,都一直強調要認識自己。不過沒人真正聽他們的話,更為自己造了一身盔甲,使認識自己變成一項冒險行動,這實在令人惋惜,為甚麼害怕認識自己呢?

是因為無知裡有一種快樂,有一種虛假的安全感。人們生活在表面,就像一種沒有責任的隨波逐流。而一旦認識自己,責任感就會產生,就不能依然故我,也不能保持自己的原貌了。認識了自己,將會令人發生徹底的轉變,而我們覺得這種轉變似乎太大,自己已經足夠確定,足夠舒適了。

這就像在旅途中造了一所房子,旅程還沒有結束,卻說服自己這就是終點。認識自己意味著從新開始,再次出發,要繼續行動。認識自已也意味著,居住的這所房子不是一個家,只是一個客棧,只能用來過一夜,到了早晨旅程還要繼續。

我們覺得舒適,甚至在憂慮或痛苦時也覺得舒適,因為所有東西已經很熟悉。如果我們嘗試努力地了解自己,就會進入一個陌生的地方,這樣會帶來恐懼,引起顫抖。何必自找麻煩呢?一切還好嘛,儘管知道不是那麼好,可是還算挺好啊。物物漂流,逝者如斯,已經過了半生,還剩下一半,我們可以用同樣的方式漂流。然後死亡與遺忘到來了,沒有人能夠知道以後的去向,何必費心認識自己。

我們在無知裡,已經創造了舒適和確定的生活,一種穩固的生活。其實是在自己的周圍,創造了一個虛假的世界。然而這個世界對我們沒有保障,只是給出了一個保障的觀念。其實世上沒穩固的東西,有的只是幻覺。

認識自己會令混亂再次產生,這種混亂干擾一切,干擾所有的價值標準,也會強迫我們更新世界觀。當我們不能再用舊的眼光看世界,一切就顯得不同了,像突然進了一個甚麼都不知的世界。就像我們睡得很沉,舒適地躺在毛毯裡做著美夢,卻突然被驚醒。在夢裡我們可能是皇帝,乞丐總是夢見自己當上皇帝的,夢境是一種替代,在白天不能擁有的東西,就會在夢境出現。

突然間我們不再是皇帝,夢境消失,沉睡的安逸隨之消失,白天再次出現,太陽升起。這是一種憂愁,一個有責任感的世界出現了。在一個人清醒過來的時候,就是第一次真正有責任感的時候,不是義務感而是責任感,那是我們內心的組成部份。平時也會覺得,我們有責任養活孩子或親人,但這種只是義務感,我們因為必須這樣做而去做。之所以不是真的責任感,是因為這種感覺不是從心底透出來的。

當一個人清醒過來,就會對怎樣做人感到有責任,甚至對自己的呼吸也覺得有責任,覺得對大自然有責任了,無論身邊發生甚麼事,他都覺得自己有責任。因為一個認識自己的人已經知道:"大自然的個體是相互連結著的,是一個有機整體,沒有人是一個真正的孤島。我是其中的一個波浪,無論發生甚麼我都負有責任。不僅對今天的一切負有責任,對過去的一切負有責任,對未來的一切也負有責任。因為我從現在起,已經是整體的一個覺知部份了。"一個認識自己並有覺悟的人,會清醒地知道他是樹木的一部分,而樹木也是他的一部分。自我不在了,他已經加入到一個共同體,變成一個共同的存在。

隱藏著的內在跟自我無關,內在的中心就是自然的中心。這個中心傳到表面的一些震動,人們只是隱約地感覺到,從而懷疑這個中心是否存在,其實是不想覺醒,因為會有太多責任。

人人可以是一個道德的人,但我們所說的道德,只是表面上的一些規限,社會認為甚麼是道德,甚麼就成為我們的規限,其實還是不道德的。只有覺醒才能是道德的人,意思就是,不道德的事情,不可能透過這個人發生,不是他避免錯誤,也不是他努力去做好事,而是不須避免,也不須努力。

只有在覺醒和覺知的狀態裡,那些真正的好事才會發生,虛假和邪惡才不會出現。好比在房間點燃一支蠟燭,黑暗消失了。一旦覺醒,不道德以及罪惡都會消失,人將首次擁有美德。

必須理解這微妙的一點,一個完美的人沒有自我,他不可能有。有覺知就沒有自我,有自我就沒有覺知,自我是覺知的一種蹩腳的替代品,之所以我們的生命貧乏,都是這種替代使然。

自我和覺知的差異是甚麼呢?說佛陀沒有自我的時候,請試著去理解一下:一個覺悟的人不可能有自我,也不需要有。自我意味著不夠警覺,不能完全自由地存在。自我就像圍欄,迫使我們做那些所謂正確的事情。

我們教育孩子不要說謊,不要偷盜,要誠實,為甚麼?是因為我們不信賴孩子,不信賴他們的覺知,我們只能在他們周圍強加一種模式,給他們一種品格。這意味著一種規限,如果繼續下去,自我僅僅意味著,跟隨過去訂定的死板模式去行動。於是,人們沿著自我所允許的路線流淌,而不是自由地存在著。

有自我的人生活在束縛之中,像一個偶然降生在特定社會的奴隸。這個人也許具有某種教徒的品格,或者非教徒的品格,但兩者都只是那個社會的奴隸。社會強迫他學會的種種,現在都懸掛在他的周圍了,在任何情況下他都不可違背自我,如果違背就會感到內疚,而這種內疚實在力量強大,能夠把他拉回原處。

有自我的人也具有良知,而完善的人沒有自我,也沒有良知,有的只是覺知,然而保持覺知就足夠了。完善的人活著不用靠過去,他們活在當下而且一直覺知,所以不需要來自過去的常規道德,以及觀念和習慣,也不需要任何好壞的見解,統統都不需要。

我們看看:如果一個盲人想從這裡出去,他會打聽門在哪裡。必須問是因為看不到,但即使問過了他仍要多問幾次,誰知道有沒有受騙了。他怎能信賴呢?他會再問幾個人:"門在哪裡?"也許他已經被戲弄過好幾次,別人告訴他那是門,但卻是一道牆,盲人撞倒了很多次,聽到哄堂大笑。

盲人不相信醜惡的人,多問幾次之後,如果每個人都說那是門,他才相信,至少要有百分之九十九才能放心。然後還會用他的手杖摸索著,向門走過去。不能一下子就走,必須再檢驗一下。

這就是自我,沒有覺知的人有自我,那是別人提供的觀念和標準。沒有覺知的人有良知,而良知是社會對盲人玩的把戲。良知意味著,如果我們違反社會,社會安置的觀念就會發出警告,如果我們做錯了,將因此而受苦,會感到自責,會自暴自棄,覺得自己沒有意義和價值,感到一種深深的自我拒絕和排斥。這就是社會玩的把戲,令我們自我懲罰。

社會設置了警廳和法院,也在人心裡設置了良知。良知是內在的警察,警察是外在的良知。社會從外在和內在兩方面去控制,我們順從就得到讚賞和答謝,走錯了就受到懲罰和譴責。

一個有著完整覺知的人,已經和自我無關,自我已經離去了。沒有良知是因為有覺知,有雪亮眼睛的人不會問門在哪裡,他看得見,而且不需用手杖去摸索,他有眼睛。看得見的人根本不去想門在哪裡,連思考都不需要。想出去的時候就出去了,不需要考慮門在哪里,門是甚麼,怎樣通過門口。甚至不會想到門的存在,很自然就通過了。一個完全覺知的人自然地通過了,他不會撞到牆壁,不管他做甚麼都是好的,從來不會後悔。他沒有良知,所以也從來不會感到內疚。

覺知的人一刻接一刻地生活,不倚靠過去而活在現在,也不期待未來而活在當下。就在此時此地,在唯一存在的時空,能量匯聚起來達到頂點。

如果活在過去,父母還在引導著我們,社會還像幽靈那樣跟著我們。活在過去就是死的引導活的,是舊思想強迫我們移動,朝指定的方向前進。這樣我們不是真正的活人,因為死人依然是我們的領導。如果活在未來,那些在天堂永生的報酬,或者現世將會得到的尊貴和榮耀,那些對未來的期望,都是牽引我們移動的力量。

覺知的人不受過去和未來控制,不受從前的思想左右,他是自由的,這就是我們稱之為解脫者的原因。解脫意味著完全自由,解脫者就是完全自由的人。

在任何一刻,無論怎樣的境遇,解脫者都以完全的覺知去對應,這是他的責任,他也有能力這樣做。他的責任不是一種義務,而是一種當下的敏感。責任的意義改變了,不再是一種義務,不再是一種職責和負擔,不再是一種不得不執行的任務,都不是。責任本身就是一種敏感,一種鏡子的現象,就像來到鏡子面前,鏡子立即就有了反映。無論發生甚麼,覺知的人都以全部能力去對應,沒有任何壓抑。這就是從來不後悔的原因,也是從來不感到內疚的原因,他能做的都已經做了,跟事情已經有一個了斷,所以每一刻都活得盡情和完全。

而在無知裡,每一件事情都是沒有完成的,其實從來沒有完成過任何事,有千萬個體驗等待著。有人雖然會笑,但又說社會不允許,於是邊笑邊壓抑。那樣的笑容更像一個傷口,是多麼愁苦的狀態,連笑也成了傷痛!不允許笑,笑就變成一種傷痛,變成一件期待著完成的事情。

愛一個人但不能完全地愛,是自我不允許,良知在禁止。和愛人在一起的時候,甚至在黑夜或房間裡,社會也在。警察在那裡監視著,那不是相處。你有一種良知,對方又有另一種良知,怎會是兩人的相處?整個社會都在那裡,人群都站在那裡,上帝更是無處不在,一直注視著。

社會也用上帝來控制,把人變成僕人。我們不能完全地愛,甚至也不能完全地恨,不能完全地生氣,不能完全地做任何事情。我們三心兩意地吃,三心兩意地走,三心兩意地笑。也許還不可以哭,眼睛裡壓抑了千萬滴淚水。每件事都是沉重的負擔,無謂地背負著過去,這就是自我。

是的,覺悟了的人沒有自我,因為他是流動和有彈性的。而自我意味著固定,像盔甲一樣,可以讓人避免受到傷害,但也可以埋沒我們。

我們被社會軟禁了,這是很多人遇到的情況。自我就是包圍著我們的軍隊,而社會卻說:"你不是被軟禁而是受保護,如果不是這樣你會做錯事的,或者你會受到不好的對待,現在是一種保障。"這種軟禁很微妙,縱然逃到喜馬拉雅山,也無法逃脫。自我成了品格中固有的東西,不但把人包圍,更是縫合起來了。它不像衣服那樣可以脫掉,而更像皮膚,我們不能輕易地剝離它。要剝離自我很艱難,很可能是一種苦行。

覺得無知在保護自己,是害怕離開無知的原因。無知已經變得很複雜,雖然我們無知,但卻會堅持無知,卻會喜歡保持無知。我們就是這樣,用無知造就了一座火山。由欲望以及未完成的體驗,堆積而成的火山,而這個火山就在我們的內心。我們壓抑著,就這樣活著,等待爆發的一刻到來,把自己炸成千萬塊碎片。

我們害怕往內走而希望往外走,每個人都對往外走感興趣,而對往內走沒興趣的,因為一想到要往內走,就會想到那裡有許多東西隱藏著。正正是我們自己在壓抑,所以我們清楚地知道,憤怒在那裡,仇恨在那裡,貪婪在那裡,嫉妒在那裡。千千萬萬的東西沸騰著,隨時都可能爆發,所以最好往外走,不要往內。最好逃到甚麼地方去,其實已經試過很多逃避的方法了。

人們也希望被充滿,這樣才能保持在外,所以無事而忙。也許會想到休息,可是沒人真正休息,如果真的休息了,就會自動變成一種寧靜,就會進入自己的內在,就會變得害怕,到處找些事情去消磨時間。用這種方式保持充滿,就能繼續向外移動,繼續執著於外物。一旦不執著,能量就會移向內,我們就害怕了。

人們想保持盲目和無知,因為往內走就像進入一片混亂,而且確實如此,內心的混亂早已造成。但我們必須面對和越過,必須有勇氣,有成為真正自己的勇氣,有向內移動的勇氣,有進入寧靜的勇氣。




2022年8月24日 星期三

獎罰是壓制手法(奧修)

    他們不能靠自己而生存,父母可以憑這一點去剝削孩子,強迫孩子按要求去學習。行為學家做實驗教鴿子打乒乓球,用的同樣是獎與罰手法。如果鴿子打球的話,就會得到獎賞,如果不打就會被處罰。如果鴿子做了正確的動作,就會得到食物,如果做錯了就會被電擊。因此即使是鴿子,也能夠打乒乓球了。

馬戲團的做法也差不多,我們可以看到,兇猛的獅子被關在籠子裡,大象按照領班的鞭子在動作。牠們先被餓著然後又餵以食物,這就是罰與賞的手法。

訓練動物的方式,就是我們用以對待孩子的方式。但我們並非很有意識的,小時候我們就是被這樣對待,所以只知道這種教導孩子的方法。我們稱之為"帶大"孩子,其實這是"帶小"他們,是強迫他們進入較低的層次,而不是把他們提升到較高的層次。這些都是行為學上的手法和技巧,也因為接受了這些東西,我們變得好像自願地壓抑自己,而採取了對自身有害的防禦機制。

孩子不知道對或錯,都是由我們教的,我們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教導他們。但同樣的事情在西藏可能對,在印度則是錯,同樣的事情在這個家可能對,在鄰家則是錯,但我們卻會強加在孩子身上,"這樣才對,你必須這樣做。"當孩子照著做就會得到讚許,如果他不這樣做,父母就會表示不滿意。孩子聽話父母就會很高興,拍拍他。當他不聽話父母就會生氣,會打他一下,或會餓他一下,就是不給他被愛的感覺。

慢慢地孩子就會了解到自己的處境,如果聽父母的話一切都好,否則就糟糕了。孩子能夠怎樣呢?如何能夠堅定地反抗父母呢?父母龐大的身軀令孩子生畏,在孩子看來他們是龐然大物,強壯有力而什麼都做得到。

孩子在變得強壯之前就被壓制了,這種壓制是那麼根深柢固,以致父母已經不需要跟在他們後面,已經形成了一種內在的壓抑,而他們將會繼續受這種壓抑的折磨。

這就是佛陀的意思:除非關掉那些內在父母的聲音,去除內在的戒條,丟掉那些糊裏糊塗的概念,而遵從意識去活出自己的生命,否則永遠不會獲得自由。意識必須增加而戒條必須減少,到最後戒條完全消失,就能活在純然的意識中。讓意識成為唯一的法則,那麼我們就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,就會為自己作決定,因為生命是自己的生命,其他人也決定不了我們怎樣去發展。

不是說我們永遠都會做得對,有時候我們也會做錯,這也是自由的一部份,是我們成長必經之路。我們或會多次走入歧路,但不要緊,走入歧路也是一種回家的方式。從來沒有走岔過的人永遠回不了家,因為早已死了。一個從來沒做過錯事的人,也就不曾享受過做對事的感覺,他只是一個奴隸,一個按需要製造出來的心智奴隸。

人類的孩子,對父母要倚賴一段很長時間,甚至二十五年,這段時間真的很長,人生的三分之一,但他們卻被壓制著。想想這二十五年的壓制,強加什麼在他們身上都可以了。一旦習慣了壓制,要擺脫就很困難,因此我們不敢躍入真相之中,去過自己的生活。當然了,剛開始的時候會發抖,會顫抖許多次,因為很自然要違抗父母,或要違抗社會。社會就是放大了的父母,父母不過是社會的代言人。這是一種共謀,父母和社會都是串通好的,在手裡捏著所有孩子的末來。

要去除習慣是一件困難的事情,持續重複二十五年之後,孩子已經被完全催眠了,要解除這種催眠,就必須解除所有制約。

對,接受壓制只是求生的需要而已。孩子要活著所以必須妥協,開始做交易。生死攸關的時候,每個人都會做交易。如果我們在沙漠渴得要死,而別人有水,那麼別人開甚麼價都行,要在我們身上強加什麼都可以,而我們也是這樣對待孩子的。

所有壓制都不是自願接受的,看起來好像自願而已。之所以不是自願,是因為在警覺到的時候,它已經進入到我們的骨髓裡。從來就沒有孩子自願去學那些東西,都是被一種暴力強迫的。可以觀察一下,每個孩子都曾經抗拒,都會給父母找麻煩,都會想方設法去逃避這種有害的機制。但是父母終於抓住了他們,那是因為孩子無力,而父母有力而已。

因此,假如孩子長大之後向父母報復,也是很自然的事情,是自然的反彈。要原諒父母很困難,因而社會都教我們要尊敬父母,就算無法原諒,至少也要尊敬他們。就算無法愛他們,

至少也要尊重他們。但這樣的尊敬尊重是形式上的,是一種虛偽,我們的內心深處仍會有一種憤怒。如果父母能夠聽到這裡的聲音,如果這些聲音有朝一日可以傳播出去,那麼孩子將會真心地愛父母,將會融洽地和父母相處。因為父母不會是他們的敵人,而會是他們的真正朋友。~OSHO






2022年8月17日 星期三

孩子受的壓制(奧修)

    人類漸漸進步,開始察覺到許多不同的壓制,不久前我們知道,最大的壓制發生在孩童身上,以前沒有人這樣想過,也沒有一部經典提過這點。

有誰會想到,孩子受到奴隸般的壓制?父母愛孩子,為孩子犧牲,怎麼孩子會變得像奴隸了?聽來很荒謬,好像胡說八道!隨著心理學深入了解人類頭腦運作,這一點已經十分清楚,孩子被剝奪得很嚴重。當然,這種剝奪是在愛的名義下進行的。

不是說父母故意剝奪孩子,強迫孩子變成奴隸。也不是故意摧毀孩子的個性,使孩子變得愚笨。雖然父母不是故意這樣做,但是壓制孩子也是不人道的。也許那些父母還沒有覺醒,但實際上和不人道相差不遠了。

父母用了很多方式去壓制孩子,其實孩子很無助,他們要倚賴父母而不能忤逆,也無法逃避和保護自己。他們十分容易被傷害,也就輕易地被剝奪了許多。

對孩子的壓制是世上最大的壓制,人類要獲得真正和實質的自由,就必須根除這種壓制。孩子是未來的父母,如果養育孩子的方式出錯,人類整體也會出現問題。孩子是自由的種子,如果種子變質了,自由個體就不會出現,理想中的自由也不可能實現。

我們以為擁有的那些東西,並不具備真正的個性,只是一種人格模式而已,它是從天性裡整治出來的東西。從幼稚園到大學的教育,目標都是要使孩子適應社會的規範。也許我們有一種恐懼,害怕如果不從孩子開始壓制,以後他們會變得太聰慧,太覺知和警醒,一輩子都會是一個叛逆者。而我們不喜歡叛逆,只喜歡服從。

父母喜歡聽話的孩子,其實聽話的孩子未必聰慧,反而多數叛逆的孩子很聰慧,不過聰慧的孩子很可能不被愛。老師不愛他們,社會不尊重他們,甚至還會責罰他們。他們要不被迫和社會妥協,要不被迫活在內疚之中,會覺得自己不孝,對不起父母,因為他們不能讓父母開心。但我們記得,耶穌的父母並不滿意耶穌,佛陀的父母並不滿意佛陀,耶穌和佛陀那麼聰慧和叛逆,父母又怎會滿意他們呢?

每個孩子都帶著了不起的潛力,如果他們的成長不受阻撓,並得到充分的許可和幫助,得以發展個性,這樣會出現一個多采多姿的世界,將會有大量的天才湧現。現時少見天才,並非因為少有天才出生,而是因為天才都要躲避社會的壓制。其實也很難躲避,所以偶爾才有幾個孩子逃出魔掌。

不要干涉孩子的自由,父母應該協助他們而不是干涉他們。他們應該可以隨心所欲,想做就做,不想做就不做。父母只需要警覺,讓孩子不會傷害自己,也不會傷害別人,這就夠了。除此之外,所有干涉都會起到破壞的作用。

孩子喜歡有自己的空間,因為他們要有寬廣的空間才能發展。對的,父母必須保持警覺和謹慎,不要讓孩子受傷,但應該是一種不干涉的謹慎。必須滿足孩子的求知欲,以及探索真理的渴望,而不是給他們一個意識型態,更不應令他們以為意識型態就是真理。也不要教孩子什麼是真理,而要教他們如何去探索真理。最應該培養的是,那種探索和追求的冒險精神。

要協助孩子了解怎樣發問,而除非父母確實知道答案,否則不應該回答孩子的提問。就算知道答案,父母的回答也應像佛陀對弟子那樣:"別相信我的話!這只是我的體驗,當我告訴你的時候已經變得不確實了,因為這些不是你的體驗。要聆聽,但別盲信。去體驗,去探索和追求。除非你真的知道,否則你的知識就是一種危險,而抄回來的知識也是一種障礙。" 不過,很多父母都只是這樣做:經常壓制孩子。

不要壓制孩子,也不用給他們什麼方向。但他們必須得到幫助,才能成就自己,必須得到支持,得到滋潤,才能茁壯成長。獲得父母支持是孩子的幸福,孩子得到幫助,就能從天性中生出更深的根,變得更紮實更深刻,也能開始愛自己。不會感到自卑,有自信並能尊重自己。

我們知道,除非孩子能愛自己,否則他們就無法去愛別人,除非孩子尊重自己,否則無法尊重別人。社會上有很多虛假的愛,有很多偽裝的尊重,就是因為不能愛和尊重自己。除非我們的光和熱能在自身流通,否則也不能傳向別人。首先我們必須點燃自己,然後才有光和熱散發出去,才會照亮和溫暖別人。

孩子十分聰慧,他們只是需要一些機會而已!他們需要成長的機會,合適的氛圍。每個孩子生來都有覺悟的潛力,只是被父母破壞了。對孩子的壓制,一直是人類歷史中最大的災禍,哪裡的孩子被壓制得最慘烈,那裡失去的養分就最多。這也是人類最艱鉅的任務:擺脫這種人禍。

不過,除非有一種截然不同的方式,能夠把社會從新整理,或者社會發生劇烈的變化,能夠以生活共同體去取代傳統的家庭,否則這種災禍是不可能擺脫的。

唯有等到傳統的家庭模式消失,變成一種更高層次的結構,新人類才會誕生。有新人類才有新世界,才會有我們期待已久的天堂。此時此地就可以是天堂,只要我們的童心還在。





2022年8月9日 星期二

孩子的聰慧(奧修)

    我們不能通過學習而得到聰慧,它是與生俱來的,是生命本身固有的特質。不單只我們的孩子有聰慧,動物也有動物的聰慧,樹木也有樹木的聰慧。當然這些聰慧不一樣,因為各自的需求不同,但這是一個事實,所有生命皆有聰慧,沒有聰慧生命就不能存在,生命和聰慧應該是同義詞。

然而人類處於困頓之中,原因很簡單,人類不單聰慧,也覺察到自己的聰慧。這是人類獨特之處,是一種特權和榮耀,但很容易變成一種煎熬。人類意識到自己的聰慧,這份意識帶來了問題,第一個問題是創造出自我。

人類才有自我,而且自我也隨著人的成長而成長。父母和學校都在協助增強自我,理由很簡單,長久以來人類都在掙扎求存。這樣的概念,已經變成了牢固的信念,產生了一個深層的無意識制約:只有堅強的自我,才能在生命的掙扎中存活下去。生命是一場求存的掙扎,人們透過適者生存的理論,使這樣的想法更具說服力。於是我們幫助每個孩子,讓他們把自我變得越來越堅強,這正是問題的所在。

當自我變得越強,它就會像一層濃厚的黑暗,包圍著聰慧。聰慧是光,自我是黑暗;聰慧很柔軟,自我非常堅硬;聰慧像一朵玫瑰,而自我像岩石。那些好像無所不知的人說:如果希望生存,就必須變得像岩石一樣堅硬,這樣才不易受傷。必須變成一座封閉的堡壘,才不會受到外來的攻擊,我們必須變得刀槍不入。

如果我們被封閉了,也會埋沒了聰慧。因為聰慧要有開放的心態才能成長,它需要不斷地流動才能保持,不能流動就會陳腐,就會漸漸出現壞死的現象。

或許我們不希望孩子保有聰慧,如果他們很聰慧,就會缺乏防禦心而容易遇險。另一方面,如果他們很聰慧,就會看清社會上的虛偽,會變得很叛逆,變成更加獨立的個體。不接受脅迫,寧願被毀滅也不被奴役,難以強迫他們妥協。聰慧雖然像花朵那樣柔和,但也有一種不明顯的韌性,這種韌性就是叛逆,一種絕不妥協的態度,寧死也不肯出賣自己的靈魂。


觀察一下就會明白孩子的聰慧。他們沒有豐富的學識,如果要求學識,就不會認為孩子很聰慧。如果需要解答的問題取決於資訊,看起來孩子也不聰慧。試試問他們一些與知識無關,卻需要立即反應的問題,他們比成年人聰慧得多。當然我們不願意承認這點,但如果願意承認的話,就會帶來無比的助益,不但能夠幫助我們,也對我們的孩子有益。

如果我們能夠看到孩子的聰慧,就可以從他們身上學到很多東西。即使在孩童時期被社會埋沒了聰慧,也不可能把全部聰慧都毀掉,只是用層層資訊把它掩蓋起來而已。

寧靜就有這樣的功能:把我們帶往更深的內在,去挖掘自己,直到找出智性的活水,找到智慧的源泉。當我們找回了自己的童心,也只有在那個時候,我們才能領會,孩子的確很聰慧。 ~OSHO




2022年8月3日 星期三

愛的真正敵人(奧修)

    不要怕,要去經驗愛,怕和愛是兩個極端,人們一般以為愛與恨是相反的東西,那是錯的,它們不是相反的,愛和恨是相同的能量,愛與恨是一種能量,愛能變成恨,恨能變成愛,它們是可以變換的,所以它們不是相反的,它們是互補的。 

事實上,我們所愛的和所恨的是同一個人,它們總是在一起。它們不是敵人,他們是朋友。真正的對立是在愛與害怕/恐懼之間,它們是永遠不會在一起的,如果你變得過份地執著於害怕,那麼愛便會消失,害怕不能轉變成愛,愛也不能轉變成害怕,它們是不可以變換的。 

只有愛能使一個人富有,害怕使人殘缺、癱軟、麻痺。你變得越麻痺,你也就越害怕,所以這是個惡性循環。愛給你翅膀,它幫助你放鬆地生活,它給你勇氣以各種不同的方式去體驗生命,它給了你整個一生,它是多層面的,它是整個彩虹,是生命的全部。 

所以第一件事;丟掉害怕,吸取更多的愛,用愛來代替害怕。 

第二件事;想想天空,天空的無垠;想想自由,自由的無限。不要想小東西,瑣碎的事情。害怕總是想小東西(執著過去、擔憂未來),愛從不想小東西,愛是準備犧牲所有一切,愛只想廣袤的事物,它是一隻在風中飛翔的鷹,它要去探尋未知。~OSHO


如何練習不要將情緒加諸在別人身上,也不要壓抑自己?(奧修)

問:如何練習不要將我們的情緒加諸在別人身上,也不要壓抑自己? 答:表達和壓抑是同一個錢幣的兩面。它們是對立的,但是基本上它們並不是不同的。在表達和壓抑這兩者當中都是以對方為中心。我在憤怒——我壓抑我的憤怒。我本來要將憤怒對你表達,現在我對你壓抑我的憤怒,但不管是表達或壓抑,那個憤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