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2年9月28日 星期三

靜心技巧[有意識地去死](奧修)

    靜心意味著臣服(surrender),完全的順隨(lettinggo)。一旦某個人臣服於他自己,他就會發現他自己就在神性的手中了。如果我們執著於我們自己,那麼我們就無法與那全能的神(almighty)成為一體。當波浪消失,它們就變成了海洋本身。

為了理解靜心的意義是什麼,讓我們來試試一些實驗。

坐下來,不要讓別人碰到你,慢慢地閉上你的眼睛,使你的身體保持放鬆,完全地放鬆以至於沒有緊張,在身體裏根本沒有緊張。

現在想像有一條河在兩座山中間流得非常快,帶著巨大的力量和聲音。觀察它並且跳進去,但是不要游泳。讓你的身體沒有任何活動地漂浮。現在你隨著河流而動,只是漂浮。沒有要到什麼地方去,沒有目的地,所以也就沒有要游泳的問題。感覺好像是一片乾枯的葉子在河流中不費力地漂浮。清醒地經歷它,以至於你能知道「臣服」、「完全地順隨」是什麼意思。

如果你已經理解了怎樣去漂浮,那麼現在去發現如何去死、如何被完全地化解。把你的眼睛閉起來,讓你的身體變得完全鬆弛、放鬆。觀察一堆木柴正在燃燒。有一堆木柴已經被點上火,火焰升向天空。然後再記住一件事:你不只是在觀察木柴的燃燒,你已經被放在這上面。你的所有朋友和親戚都站在周圍。

去有意識地經歷這個死亡的片刻是比較好的,因為總有一天它真的會來。隨著火焰越來越高,感覺你的身體正在燃燒。在很短的時間裏,火會自動熄滅掉,人們會解散,火葬場會再次變得空曠和寂靜。感覺它,而你會看到一切都變得寂靜,除了灰燼之外什麼也沒有留下來。你完全化解了。記住這個被化解的經歷,因為靜心也是一種死亡。

現在你把眼睛閉上,完全地放鬆。你沒有什麼事情非要去做,沒有必要去做任何事情,在你存在以前,事情就像它們存在的那樣存在了,即使在你死以後,它們還是會一樣。

現在,感覺任何正在發生的東西正在發生。感覺它的「如如」(suchness,這樣)。它是這樣,它只能夠這樣,沒有其他的可能,所以為什麼要抗拒?「如如」的意思就是「沒有抗拒」。那兒沒有期待任何不同於它是的其他東西。小草是綠色的,天空是藍色的,海洋的波濤咆哮著,鳥兒歌唱著,烏鴉在呱呱叫……你那兒沒有抗拒,因為生命就是如此。突然之間,一個變革發生了。平時被認為是一個打擾的東西現在看起來變得和藹可親了,你不反對任何東西了,你和每一樣事物的現狀一起高興。

所以第一件你必須去做的事是在存在的海洋裏漂浮,而不是游泳。因為一個人準備去漂浮,那麼河流本身就會帶他去海洋。如果我們不抗拒,那麼生命本身就會帶領我們到達神聖的存在。

第二,你必須從死亡中化解你自己,而不是救活你自己。那個我們想去救的一定會死,那個將會在那兒永遠存在的會因為沒有我們的努力而在那兒。一個準備去死的人能夠打開他的門來歡迎神聖的存在。但是如果你關上門,因為你對死亡的恐懼,那麼你這樣做的代價就是無法到達神聖的存在。靜心就是去死。

最後一件你必須去經歷的事是「如如」。只有對鮮花與荊棘兩者都接受才能帶給你和平。和平畢竟是完全接受的結果。只有在一個人甚至準備接受和平的缺失時,和平才會來臨。

所以,閉上你的眼睛,讓你的身體鬆弛,感覺好像在身體中沒有生命。感覺好像你的身體正在鬆弛。繼續感覺這個,在一個很短的時間裏,你會知道你不是身體的主人。身體的每一個細胞、每一根神經都感覺是鬆弛的,好像身體是不存在的。把身體單獨留下來,好像它在河流中漂浮一樣。讓生命的河流帶你到它想去的任何地方,就像一片乾枯的葉子一樣漂浮在它上面。

現在,感覺你的呼吸正在漸漸地變得安靜、寧靜。當你的呼吸變成寧靜的,你會感覺到你正在被化解,你會感覺到好像你在一個燃燒的柴堆上,你被完全地燃燒掉了,甚至灰燼也沒有留下。

現在感覺鳥叫的聲音、太陽的光線、海洋的波濤,而你只是成為一個它們的觀照者,非常具有接受地、覺知地觀看著。身體是鬆弛的,呼吸是寧靜的,而你在「如如」中,你只是這一切的一個觀照者。

漸漸地,你會感覺到內在的一個變革,然後突然之間,某種在裏面的東西會變成寧靜的。頭腦變成了寧靜的和空的。感覺這個:成為它的一個觀照者並且去經歷它。河流已經帶走了你的漂浮的身體,火堆已經燒掉了它,而你是它的一個觀照者。在這種空之中,一種喜樂進來了,我們稱之為神性。

現在,慢慢地呼吸二三次,隨著每一次呼吸,你會感到新鮮、和平和極樂的愉悅。現在,慢慢在睜開眼睛,從靜心中回來。

每天晚上睡覺前做這個實驗,然後馬上睡覺。漸漸地,你的睡眠會進入靜心之中。

摘自:靜心冥想─狂喜的藝術


2022年9月21日 星期三

水中的月亮(奧修)

    無論說得多麼好聽,很多所謂的純潔都不是真正的純潔,而是一種道德算計,是狡猾或叫做精明。我們首先要領悟甚麼是純潔?如果能夠領悟,就能知道怎樣才是真正有智慧,怎樣才是真正有知識,怎樣才是真正的聖賢。如果量度錯誤,連最基本的判斷也錯了,那麼一切都會跟著錯下去的。

真正的純潔像孩子的天真,這種純真沒有好壞的分割,當然也沒有上帝和魔鬼之分。而那些所謂的純潔,只是一種選擇,選擇上帝來反對魔鬼,選擇好來反對壞。把世事這樣來分割,不可能做到真正的純潔。

沒有分割心才能呈現純真,我們要接受事物的本身和整體,而不應作任何分割。我們不必分割出好與壞,因為一旦分割我們就會陷於算計,就只能產生那種所謂的純潔,而不是展現美好的純真了。

道德並不純潔,當行為符合道德規範的標準,我們就尊稱他們為聖人。這種聖人只是仿製品,因為以道德去評價誰有聖人的資格,而我們的道德只是一種隱性的恐懼。不過仿製品造得如此逼真,以致我們一直都沒有察覺。

怎可把道德算計當成純潔?失去了天真之後,又怎會有純潔呢?純真是不控制,因為控制只是壓抑,那些被壓抑的東西總是存在著。如果有一個非暴力者,正好說明暴力就在那裡,我們不可能扔掉相反的一面。選擇正面而壓抑反面,這是最普遍的情況。只有在一個純真的頭腦中,反面才會真正消失,因為無需選擇。沒有選擇,相反的東西就不存在了。

只須領悟無需選擇,連不選擇也不需要。只須領悟了這一點:無論甚樣選擇,都是來自頭腦的算計,不可能是一種純真的喜歡。現實和真理就在世上,我們只須去看,不帶任何偏見地看,不帶任何選擇地看,不加任何分割地看。

如果否定魔鬼,也就不是具備真正的神性,魔鬼其實就在角落裡。一旦劃分正邪,就進入了一個令人崩潰的戰場。如果不去分割,就不會分開好與壞,無論發生甚麼也能接受。於是,我們就能像一朵白雲那樣,不用知道要去哪裡,或者為甚麼要去。風吹向北就去北面,風吹向南就飄向南面,隨風飄浮。我們不會說:"我要去南方,不可以去北方。"我們的內心不用作鬥爭。

純真的人是聖賢,而道德之士卻是戰士,當然戰鬥在內而不是在外,不是與別人戰鬥而是與自己戰鬥,但戰鬥總是發生。

不要成為戰士,有戰鬥就會有失敗,我們怎能與大自然戰鬥呢?部份怎能與整體戰鬥?純真的人既不戰鬥也不投降,只有戰士才會投降。首先戰鬥,然後發現贏不了於是投降,投降是因為要戰鬥。而純真的人不是戰士所以不會投降,沒有需要交出甚麼,因為他從來就不在戰場裡面。悟性帶領我們去接受,是這種接受令我們得以保持純真,但這種純真可能不容易理解。

道德屬於社會範疇,純真卻屬於自然。道德會過期,純真沒有期限。另一方面,有不同的社會就會有不同的道德,而純真卻是一體的,無論走到哪裡都一樣,就像海水的味道,無論在哪裡都是鹹的。

如果我們品味佛陀或耶穌,他們都像大海一樣。但道德之士卻不同,如果他是某個宗教的教徒,就不會追隨另一個宗教。道德之士必須遵守戒條,但社會不斷變化,道德和教條也變化。純真是一種永恆而超越時空,它超越了社會,超越了國家和種族,超越了所有人為的東西。因為純真是天然的,而道德是人造的。

純真從來不需要辯護,道德才要辯護。有一個基本的心理洞見:無論何時為何辯護,都意味著害怕。保持純真有危險,但這是純真的特色。若出於害怕心理而辯護,那就不是純真了,因為已經出現算計。純真不需設防,是全然的開放和接受。

為自己辯護的時候,已經說明我們在害怕,有恐懼的人總要戴著盔甲。如果有人說我們不誠實,我們立即就要辯護,為甚麼要如此擔心呢?為甚麼要反對別人呢?因為我們知道自己不誠實,這也是我們傷痛的原因。

現實很傷人,因為傷口就在那裡。我們知道自己曾經不誠實,所以有人說我們不誠實的時候,我們無法笑,而會變得嚴肅起來,不得不作辯護,害怕別人繼續認為我們不誠實。

為甚麼害怕?是因為若別人有這樣看法,我們要繼續不誠實就有困難了。只有在別人認為我們誠實時,我們才容易做到不誠實。這是邏輯,在別人相信時才有機會說謊。當別人相信我們是聖人,我們才能做賊,因為別人鬆懈了。

道德之士總要為人格辯護,他要證明自己有人格。如果我們真的誠實,別人說我們不誠實的時候,我們會說:"可能是的,讓我反省一下,也許你對。"這是真正的誠實,不誠實的人不會這樣說。所有辯護都是因為感到被冒犯,總是帶著這種特徵:"我是一個有人格的人。"

恐懼製造出盔甲,心理學已認識到人格就是盔甲。孩子出生時不知道甚麼是好壞,後來學會去區分,因為他們做某些事情會被懲罰。在孩子的意識中會發生甚麼呢?他們不會明白甚麼是壞事,但父母卻說:"這就是壞事,如果做這些壞事就會受懲罰,如果不做就討人喜歡並得到獎勵。"孩子必須聽從,必須壓抑自己的天真,盔甲就在他們的周圍製造出來了。變得對不該做的事情感到害怕,怕做了會受罰。而對另一些事情感到嚮往,嚮往著獎勵。

不但恐懼被製造了出來,貪婪也被製造出來了。孩子有了許多經驗,他們清楚在哪裡會受罰,在哪裡會得獎,漸漸地在意識周圍出現一種人格。這種人格意味著遵循社會規範,消除社會認為是壞的特質。這種人格就是盔甲,如果沒有這種人格,就會受到懲罰而無法舒適地生活。

我們的內心也知道懲罰是報復,不僅社會在報復,父母也對孩子報復。在懲罰孩子時是否觀察過自己?為甚麼要懲罰?深入看就會發現那種報復心理,我們或會說:"我在教育孩子,如果不懲罰他怎會明白?"但這些都是把懲罰合理化的而已。其實是父母感到受傷害,因為孩子已經不順從,已經變得反叛了。他們已經在做不被允許的事情,父母的自我受了傷。

如果因為受到強迫而服從,孩子就不再天真,就會算計做與不做,算計怎樣影響和操縱父母。怎樣做好孩子以得到獎勵,怎樣不做壞孩子以免受到懲罰。

內心深處仍然無分好壞,因此這種人格以雙重方式運作。一方面在社會中保護了自己,另一方面內心又不得不與此作鬥爭,這種人格成了兩面都有利刃的東西。在外面是一種對社會的防衛,在內心卻是無休止的衝突。

與真正的聖賢在一起,我們會感到輕鬆,他們不是道德之士而是純真的人,本身是一直放鬆的,所以我們接近也會感到輕鬆。 有人說過,孩子本性純真但落入了瘋狂的人手中,經過他們的管教也會變得瘋狂。其中一些孩子從後門逃走成了罪犯,而另一些從前門逃走,就成了聖賢。

罪犯和聖賢有著相似的叛逆,可是罪犯在叛逆的途中走錯了,他們的叛逆具有破壞力。聖賢走的也是一條叛逆的路,但他們在創造。

對聖賢或純真的人來說,是否受到尊敬沒關係,別人有甚麼看法沒關係。有那麼大的影響力嗎?為甚麼要那樣在意呢?是因為我們不知道自己,而要倚賴別人的看法。這就是我們一直的認知:如果別人說好那麼就是好的,別人說壞那就是壞的。我們的內心無法這樣說:"別人對我的意見是別人的意見,如果我是壞的,那麼聖人的榮譽對我也沒用。如果我是好的那就是好的,別人怎樣說都沒有影響,那麼說我不好又有甚麼所謂呢。"

認識自己就不受別人的看法所左右,不認識自己卻不能這樣,原因是他們對自己的全部了解,都是由別人的意見所組成,只是一堆集中了別人看法的材料。這不是真正認識自己,而是對自己無知,是在用別人的意見製造一個偽裝。整個自我認同都建基在別人的意見,這樣必定處在動盪和焦慮之中,因為有很多別人,而且意見也會不斷改變。

同一群人可以把人推上總統寶座,也可以把總統罷免。意識不完整的人內心有一種衝突,尊敬時並不真的在尊敬,在愛的時候也會恨,他們的內心不是一個整體。所以當他們把人推為總統,愛的部份就完成了任務,恨的部份就要開始運作了。

真正的聖賢不受這種干擾,因為他們不須重視別人的評論。對他們來說評論都是廢話,因為他們知道,不懂佛陀和基督的人,根本無能評說佛陀和基督,只有他們才會重視那些廢話,這就是聖賢獨特之處。

面對苦樂聖賢的內心都一致,受人尊敬或遭受侮辱,聖賢的內心總是一致的,從生存到死亡都一致。他們只是重複這幾個字:"是這樣嗎?"而始終不對那些評論表示意見。他們不用為自己開脫,不做有關人格的辯護,只是接受:"好的。"

這就是純真的意識,無論生命帶來甚麼都接受它。如果生命帶來屈辱和痛苦,接受它,如果生命帶來榮耀和快樂,接受它,不要在當中再作任何分割。如果我們作了分割,那就會失去平衡,而這種平衡就是純真。

如果我們有平衡的內心,就是走上了聖賢走過的道路。當平衡失去,我們也會失落而成為罪犯,罪惡產生在內心失去平衡的時候。那種平衡在內心深處,而不是在表面的行為上。而內心的平衡就是:既不是在這邊,也不是在那邊,而是在兩者之間,不偏向這邊也不偏向那邊。如果偏移了,即使是很微少的偏移,這種其他人不會覺察到的偏移,都能令人不再平靜和輕鬆,這樣我們就失去了神性。

一次微細的偏移意味著甚麼呢?它意味著我們已經做了選擇,作了分割,說了好壞。意味著欲望已經發芽,我們已經懷有動機。

聖賢生活在俗世,他們扮演一些角色,但從不捲入角色。既在這裡但又不在其中,是一個局外人。如果能夠保持作為局外人的話,那麼我們遲早都會明白:如果沒有水,就沒有那個撈不到月亮。當捲入角色的時候,那些水被製造出來了,我們與水中的月亮一起生活,於是無法趨於真實。

是我們的執著造成了錯覺,這種錯覺包圍著我們。要選擇贊成或反對,要區分好事和壞事。我們製造了幻像然後活在其中,於是受到矇蔽,能看到的只是倒影,而從來沒有看見真正的月亮。

"是這樣嗎?"這幾個字就是觀照的精粹,意思是不要作任何分割。聖賢的內心就是這樣:"是這樣嗎?好的。"聖賢認可和接受所發生的一切,不需要選擇。在無需選擇的時候就沒有那些水,也就沒有那個在水中的月亮了。~OSHO




2022年9月15日 星期四

活在當下(奧修)

    對生命來說,只存在一個時空,此時此地,其他時空都是頭腦的猜想。只有今天存在,也只有今天在繼續。明天永不會到來,因為它不屬於現實,而今天會不斷地到來,因為現實就是今天。明天是我們的夢,需要夢是因為沒有扎根於現實。如果現實垂手可得,還要做夢嗎?

有人要禁食,用饑餓去令身體受苦,以進行抵抗饑餓的儀式。為了覺得自己是特殊的東西,而不是一個普通人,他餵養了自我,而讓身體整天挨餓。

自我是個夢,而身體才是現實。禁食了一整天,晚上他感到不安了,翻來覆去睡不著,因為身體必需食物。雖然食物是一種需要,但休息也是需要,所以頭腦作了一個夢:我是國王宴會上的貴賓,吃著美味的食物。

當然了,身體並沒有真正得到食物,但有一種錯覺,覺得已經吃飽可以睡覺了。早上他比任何時候都餓,但在夢裡已得到了休息和放鬆。對食物的需要沒被滿足,而對休息的需要卻透過夢來滿足了。

需要夢是因為緊張,做夢會令人放鬆。如果我們不能在這裡,就需要夢見在另一個地方,因為必須有一個去處。如果不能在這裡,又不能在那裡,就會覺得自己懸在空中,沒有根基,漂泊無定,有一種很不安很不舒服的感覺。所以如果有一個夢想:"我雖然不能在那裡,但我打算去那裡。"就可以令人得到休息和舒緩。

如果現在不能達成願望,就要創造一個未來。我們需要未來,是因為它帶來令人安慰的睡眠,能使人放鬆。有千百個心願不能馬上實現,如果我們沒有未來,就會被尚未實現的欲望壓跨。有了未來,至少可以對自已說:"如果今天不如意,還有明天,不用緊張,明天會更好的,我還有希望。"

如果今天不如意,那就需要一個關於未來的美夢,作為現實的替代。否則我們就會痛苦得無法忍受,將無法生活!欲望越多就越需要未來,然而對需要來說,有此時此地就足夠,有今天就足夠。

有欲望才需要夢,如果餓了可以吃,渴了可以喝,這樣就沒有甚麼難題。如果對需要保持誠實的話,世上就不會有很多麻煩,就不會有那麼多貧窮之類的事情,人人都得以飽足。地球有充分的物產,天空不貧乏,河流很富饒,海洋廣大無邊,生命擁有驚人的財富,每樣東西都是供過於求的。如果能夠守著需要,生命不但富足而且極其奢華。但如果產生了欲望,生命就會變得很貧乏了。

餓了可以吃,然後感到滿足。沒有甚麼能像饑餓滿足之後那樣,有一種深深的感恩。人不會在饑餓時變得虔誠,而會在饑餓得到滿足的時候。在滿足的那一刻,一種感激之情升起,那是一種祈禱。得到滿足可以感謝上帝,但無法透過禁食產生感激。透過破壞或殘暴身體變得虔誠?怎麼可能呢?那只是虐待或謀殺。

當吃飽吃好了,這時就出現一種祈禱之心。不僅發自內心,也發自身體,滿足已經是一種祈禱。渴了然後喝足了,現在突然不再需要,這是絕對完美的一刻。

守護需要是一個啟示,一個虔誠的人會守護自己的需要,不反對需要,也不支持欲望,因為欲望是虛假的需要。餓了可以馬上吃,但若期望山珍海味,又怎肯定能夠立即得到?如果野心勃勃要得到一座宮殿,那就等於餓著肚子睡覺,等待到天明。

欲求一座宮殿,既不因渴也不因餓,純粹是一個願望。等待宮殿出現的同時,也干擾了自己原有的生活,宮殿建成時又覺得不外如是。等待那麼長的時間,就是在殘害自己,宮殿出現時可能人已經死了,所以也不是真正的需要。之所以欲望永遠不能滿足,是因為,真的需要才會有滿足這回事。

滿足感產生於真正的饑渴,而欲望寄望於未來,是因為欲望無法立刻實現。小鳥很快樂,因為牠們不需要報紙,樹木很快樂,因為不需要收音機和電視機。樹木和小鳥因不操心明天而快樂,為什麼人們不能馬上快樂呢?

真正的宗教啟示,就是放下欲望並滿足需要。需要很簡單而且美好,渴很美因為它出於自然,滿足也很美因為產生了平衡。美妙的寧靜傳遍整個身心,這時人在休息,但不需要夢見沙漠上的綠洲。

誠實面對需要的人能活在當下,他不需要明天。而欲望和野心越大,對未來的需要就越大。對欲望著迷必會令人瘋狂,一個充滿野心的人,肯定是瘋狂的?如果沉迷著一個宏偉的構想,除非構想實現,否則他不僅不讓自己好過,也會不讓其他人好過。

未來永遠不會來,只有此時此地存在。我們要聽從生命,聽從自然,最好到樹木那裡聽聽它們怎樣生活,到動物那裡看看牠們怎樣生活。大自然只活在當下,這就是它為何美麗和歡樂的原因。它的歡樂沒有邊界,從這一刻進入另一刻,但不需考慮下一刻。能夠完全生活在此刻而帶來另一刻,還會帶來更多的可能。因為另一刻不是從別的地方產生,而是從此時此地產生,就像樹葉從樹枝長出來一樣。

時候到了樹就開花結果,果實成熟然後掉下來。在大地上播下新的種子,長出新的樹木,繼續循環,那個生命的圓圈一直畫下去。另一刻來自這一刻,從這一刻誕生,因此盡可能完全地體驗這一刻,就能使另一刻更加完美。

此刻將決定下一刻的命運,沒有其他途徑了,未來能夠保證的只有死亡。過好此刻,是產生美好下一刻的唯一保證。下一刻不是真的跟在後面,而是從這一刻誕生的,是一個結果。我們要每一刻都在成長,不要留下裂縫,否則我們將被裂縫包圍,形成生命的漏洞。而這些漏洞就是傷口,將會影響隨之而來的生活。

過去已不存在,而未來也是用過去來構建,只是變了形的過去。放下過去與未來,只需活好當下,就已是最好的人生。~OSHO


2022年9月8日 星期四

越過磨難(奧修)

    我們越過磨難的過程,很像一次長途跋涉。當已經疲憊不堪,甚至動不了的時候,突然看見了那個目標,整個人都感覺到一種狂喜:啊哈!然後所有折磨都消失了,我們進入了一個完全不同的狀態。

要面對自己,是世上最深刻的折磨,這也是我們要迴避的原因。蘇格拉底說要了解自己,可是沒多少人肯聽,因為那意味著受苦。當然歡樂會隨之而來,但不在起點而在終點。而起點是艱難的,像出生那樣。如果孩子在子宮裡變得害怕,害怕經過產道,那麼就不能出生了,也會失去生命。如果蛋裡的小鳥,害怕離開保護牠的殼,就會被封在裡面。如果種子害怕萌芽,不過種子不會受折磨,它沒有生死。真正是種子沒有危險,可以保存千萬年。我們就像種子,而且放在甚麼地方都一樣,我們已經做了千萬年的種子,卻曾經害怕一躍而為植物。

可是那次偉大的一躍,那次冒險令穀殼裂開了。保護失去了,安全也消失了。

長出來的植物是多麼柔弱和嬌嫩,而這個世界是多麼的艱難。動物在那裡,淘氣的孩子在那裡,誰知會發生甚麼事。種子是那樣堅硬,而這棵植物是這樣柔軟。成長是柔軟的,休眠才堅硬。生命嬌嫩所以世界充滿危險,已死的東西永遠都安全。一個死人不必擔心會再死,而對於生人危臉卻有千萬種,危險複危險,生命就是冒險進入未知世界的行動。

觀察種子的發芽過程可以看到,它先突破堅硬的穀殼,再突破沉重的土層,然後冒險進入世界,進入一個未知不測的將來,到處都是危險。如果因害怕而留在穀殼裡,種子就嘗不到成為植物的滋味。

不要害怕從無知走出來,從保護殼走出來,從自我走出來。自我就像蛋的保護殼,我們必須從裡面走出來,從良知走出來,接受挑戰,進入未知的世界。

在起點有很多痛苦和磨難,但只是開始時會這樣。如果能通過起點,通過得越完全,痛苦和磨難就過去得越快。如果能真正完全地通過,立刻就過去了。但在通過的那個瞬間,我們會經歷所有的地獄。

那種折磨過去之後,就會知道它對我們做了甚麼。變得純粹我們就會像金子,那是爐火提純了我們,我們沒有被毀滅,也沒有被燒傷,只是清除了內心的垃圾。所有那些不是金子的東西,心中的所有雜質,都被清除了。

那個最自然的我,我們的那個自然,都被拯救和提純出來了,矇蔽我們的那些雜質完全消失。在那顆純潔的心裡面,產生了稱為解脫的狂喜,絕對的解放。或者我們可以稱之為神,我們被提純了,變成了神,真正的純粹就是神。

最終的狂喜是屬於自己的,但需要付出代價,這個代價就是要經過磨難。



如何練習不要將情緒加諸在別人身上,也不要壓抑自己?(奧修)

問:如何練習不要將我們的情緒加諸在別人身上,也不要壓抑自己? 答:表達和壓抑是同一個錢幣的兩面。它們是對立的,但是基本上它們並不是不同的。在表達和壓抑這兩者當中都是以對方為中心。我在憤怒——我壓抑我的憤怒。我本來要將憤怒對你表達,現在我對你壓抑我的憤怒,但不管是表達或壓抑,那個憤...